注意韩国国务总理人选：清华校友金民锡

6月4日，韩国首尔(shǒuěr)，李在明准备向支持者发表讲话。视觉中国供图 迎面向(xiàng)我们走来的是(shì)韩国前(qián)城南市市长、前京畿道知事、国会仁川市桂阳乙区前议员、新一任大韩民国总统李在明。从(cóng)李市长、李知事、李议员、李代表、李候选人到李总统，李在明近20年的从政生涯已进入全新的阶段。 有时他被亲切地称为“龙猫(lóngmāo)”，有时他被嘲讽为“老鼠”。与他的前辈(qiánbèi)卢武铉、文在寅相比，李在明身上多了一些果决，他的总统之路也更加不平坦。许多(xǔduō)人爱他，也有许多人恨他。 李在明是“韩国(hánguó)特朗普”吗 自从非传统政客特朗普成为(chéngwéi)美国(měiguó)总统以来，许多国家出现了类似的(de)(de)现象。有“荷兰特朗普”之称的荷兰自由党党首维尔德斯留了类似特朗普的发型。6月3日，因限制移民计划未在内阁通过，维尔德斯宣布将带领席位最多的自由党退出执政联盟(liánméng)，此举有可能直接导致政府(zhèngfǔ)垮台、重新大选。6月2日当选波兰总统的纳夫(nàfū)罗茨基不仅有“特朗普”式的政见、大力抨击欧盟，还得到了特朗普本人的支持，曾到访白宫与特朗普合影。 李在明也因民粹色彩被(bèi)称为“韩国特朗普”。不过，有“某国特朗普”之称的政坛人物往往位于政治光谱右侧，李在明却是(quèshì)个例外。他在政治光谱中处于左侧(zuǒcè)，在韩国还被一些人称为“李努科维奇(kēwéiqí)”（意为“韩国的亚努科维奇”）和“韩国桑德斯”。 “韩国特朗普”这一标签是否恰当，有待商榷。不过，鉴于李在明曾开展“公荐大屠杀(dàtúshā)”，其众多狂热粉丝经常辱骂李在明的对手，连同党议员(yìyuán)与李在明意见相左时(shí)也被追着詈骂，李在明给人留下“韩国特朗普”的印象并不奇怪。以下(yǐxià)就“公荐大屠杀”事件进行简述，留待读者自行判断(pànduàn)。 国会是韩国(hánguó)最高立法机关，每届任期4年，共300个议席，其中225名议员由(yóu)单一(dānyī)选区制选举产生，75名议员由比例代表制选举产生。理论上，没有党派身份者也可参与议员竞选。公荐是指由政党推荐候选人，也称公推。韩国政坛可以划分为进步派与保守派，或左派与右派，但两派内部都有许多分歧和激烈的斗争，有派阀之别(zhībié)。所谓“公荐大屠杀”，即一个党派中占优的派系在公荐环节排除异己、只选自己(zìjǐ)青睐的候选人，是党内权力斗争的典型(diǎnxíng)方式(fāngshì)。 之前韩国(hánguó)有名的“公荐(gōngjiàn)大屠杀”事件来自保守派的朴槿惠和(hé)李明博二人背后派系(pàixì)的争斗。李明博成为总统(zǒngtǒng)后，保守派的大国家党被亲李派把持，在2008年大选中进行了公荐屠杀，亲朴派遭到排挤。反对公荐屠杀的亲朴派大多离开了大国家党，有的成为“无所属”，有的临时(línshí)组建了未来韩国党。到了2012年大选时，朴槿惠已逐渐在大国家党掌握权力(zhǎngwòquánlì)，为与仅有20%支持率的时任总统李明博保持距离，她(tā)特地将党名改为(gǎiwéi)“新国家党”，以新国家党非常对策委员长之职领导总选。曾被边缘化的亲朴派为报复亲李派，也在公荐中淘汰了大量亲李派议员。新国家党出人意料地取得胜利。 进步派的(de)(de)李在明与文在寅及各自派系的关系，恰(qià)与保守派的朴槿惠与李明博类似。李在明很早就试图参加总统竞选，在2017年韩国大选初选期间，他与文在寅、安熙(ānxī)正竞争共同(gòngtóng)民主党提名人资格。彼时的李在明还是城南市市长，与众望所归的文在寅自不能相比。不过，李在明在2022年击败了文在寅政权的总理李洛渊，成为总统候选人。一场(yīchǎng)斗争悄然开始了。 2022年大选中，李在明以不到1%的差距败给(bàigěi)尹锡悦。一些李在明支持者埋怨起前总统(zǒngtǒng)文在寅(wénzàiyín)，认为是文在寅任内治理不善(bùshàn)导致李在明与总统之位失之交臂。文在寅的亲信、时任法务部长官曹国和李洛渊则指责李在明的民粹主义败坏共同民主党的形象、吓跑中间选民。 尹锡悦担任总统时，韩国检察厅指控当时还是共同民主党党首的(de)李在明涉嫌贪腐、渎职、受贿等多项违法行为，两次提请批准逮捕(dàibǔ)李在明。国会围绕是否(shìfǒu)暂时剥夺李在明的司法豁免权进行了讨论(tǎolùn)，李洛渊身为文在寅(wénzàiyín)的盟友和得力部下，主张“绝不(juébù)姑息李在明贪腐案件”。李洛渊领导的共同民主党亲文派(qīnwénpài)议员大都(dàdū)投票赞成暂时剥夺李在明的司法豁免权，最终有30多名共同民主党议员与国民力量党站到一起，导致国会通过了逮捕李在明的议案。亲文派与亲明派的矛盾就此进入白热化。 由于韩国法院驳回司法部提交的李在明逮捕令申请，李在明逃过一劫，着手打压共同民主党内的亲文派。到了2024年总选(zǒngxuǎn)前夕，“非明派”基本(jīběn)已边缘化(biānyuánhuà)或被迫出走。 2024年1月，李洛渊召开记者会表示：“我决定(juédìng)离开24年患难与共的(de)共同(gòngtóng)民主党，开启新征程，在新的地方以新的方式继续为国(wèiguó)奉献。共同民主党向来奉行的金大中、卢武铉的精神和价值(jiàzhí)早已不再，党内如今充斥暴力和低俗言行，沦落(lúnluò)为替(tì)李在明一人服务的‘一人政党’……现在的政治救不了大韩民国。”李洛渊称，他选择退党是因为在尹锡悦政府施政不力的情况下，共同民主党因李在明的司法风险(fēngxiǎn)受阻，没能发挥在野党的作用。他还表示，能够守护、体现共同民主党精神和价值的年轻(niánqīng)国会议员接连放弃参选，党内批评者和自己的支持者被称为“表里不一的非李在明派”，受到了侮辱(wǔrǔ)和攻击，共同民主党被强盛的“支持层”所左右。 多位议员和曹国因与李在明、亲明派的矛盾先后出走。这还没有(méiyǒu)完。共同(gòngtóng)民主党在2024年总选之前两个月，因“密室(mìshì)公荐”争议而人心惶惶。党内97世代的旗手、号称“三星(sānxīng)狙击手”的朴用镇议员被彻底公荐屠杀。 有“非明横死”名号的李在明(lǐzàimíng)在党内备受(bèishòu)争议；对党外的政治对手，他也会穷追猛打。韩国(hánguó)国会(hánguóguóhuì)此前审批2025年政府预算时，他率领在野党议员砍了韩国检察院的活动经费、警察的活动经费、总统府的例行预算和政府的应急预备金合计(héjì)4.1万亿韩元（约合(yuēhé)人民币216.48亿元）。李在明还利用共同民主党在国会的席位优势(yōushì)，发起了超大规模的弹劾活动。在韩国77年的历史上，国会一共发起过51次弹劾，被弹劾官员(guānyuán)合计38人。而李在明发起的弹劾多达30次，涉及官员24人，其中包括3名负责追查李在明官司的检察官。 连进步派都时常(shícháng)感叹李在明“毫不留情”。从党派“私人化”和党内一元化(yīyuánhuà)的角度来说，李在明与特朗普(tèlǎngpǔ)确有几分(jǐfēn)“神似”。又一位“疑似特朗普”上台，他会给全球经济、外交关系及地缘政治带来怎样的变数？ 李在明是进步派候选人，曾(céng)受进步派的“旗帜”卢武铉和进步派大将郑东泳(zhèngdōngyǒng)提携，也曾与文在寅同台竞技，但他还有更复杂的一面。 2022年韩国大选期间，李在明因称赞朴正熙、肯定全斗焕的(de)经济贡献，受到多位韩国泛左派系政客的批评，还被尹锡悦笑话“李在明应该成为我们(wǒmen)国民力量党的候选人”。今年2月(yuè)，尹锡悦弹劾案尚在宪法裁判所审理，李在明突然(tūrán)称：“我们（共同(gòngtóng)民主党）不是进步(jìnbù)政党，进步政党的定位应该由正义党、民主劳动党等政党承担”，将位于政治光谱左边的共同民主党划为“中间保守政党”。 这一言论在(zài)共同民主党内引发批判。非明派骨干、前国务总理金富谦(qiān)在社交(shèjiāo)媒体上表示：“在如此严峻的时期，难以理解为何要引入进步与保守的争论。单方面规定(guīdìng)拥有悠久历史的共同民主党是何属性，是一种越权(yuèquán)行为。”前庆尚南道知事金庆洙也表示，“共同民主党的属性不是靠一句话就能改变的”。 今年3月，李在明接受《政治信号之夜》节目专访时抛出了“朴槿惠弹劾无效论”。他说：“‘朴槿惠弹劾案有问题’的(de)说法似乎并非无稽之谈。我还(hái)不知道确切的真相。我们只能根据(gēnjù)官方的决定作出(zuòchū)判断，但无论如何，弹劾朴槿惠的理由(lǐyóu)似乎有一部分不成立，连我们党内的一位核心人物也这么说。”李在明话(mínghuà)里话外似乎将矛头直指文在寅，将自己与旨在罢免朴槿惠的烛光集会切割(qiēgē)开来。《政治信号之夜》是韩国保守派节目，主持人郑圭在常年主张“朴槿惠弹劾无效论”。李在明专门来到极端保守派的节目，含糊地附和了朴槿惠弹劾无效论，似乎是要将“保守派”的自我定位贯彻到底(guànchèdàodǐ)。他还说：“虽然共同民主党(mínzhǔdǎng)本来是中间偏左，但右翼领域越来越(yuèláiyuè)空虚，所以，我们要承担起温和保守派的责任。共同民主党必须(bìxū)向右转。” 3月底，李在明(lǐzàimíng)与三星电子掌门人(zhǎngménrén)李在镕会面并亲切交谈。4月，他参拜了李承晚、朴正熙、金泳三的墓地，还访问了SK海力士利川厂区，承诺把韩国“建设(jiànshè)成为世界第一半导体国家”。为了扩大支持群体，李在明向保守派和(hé)韩国财阀频频伸出(shēnchū)橄榄枝，一度被嘲讽为“李在明博”（意为李明博(lǐmíngbó)的继承者(jìchéngzhě)和模仿者）。不过，这些举动确实收获了保守派的支持，一些朴槿惠粉丝团体倒向了李在明，朴槿惠纪念基金会向李在明捐了款。 在对日、对美、对中关系等问题(wèntí)上，李在明修改了自己原先的措辞，从主张(zhǔzhāng)对日强硬，变为宣称“与美国和日本的合作至关重要，但我们不应该把(bǎ)所有鸡蛋都(dōu)放在一个篮子里”。他还有“如有必要，如果为了我的人民(rénmín)必须这么做的话，我会爬到他（特朗普）的胯下”的惊人之语。就职总统后，李在明提出，韩国要与日本、中国、美国、俄罗斯都发展关系。或许(huòxǔ)他会像变色龙一样，到处制造“惊奇”。 李在明当选(dāngxuǎn)，谁舒了一口气？ 李在明(lǐzàimíng)当选后，最应长舒一口气的或许是文在寅。 目前来看，文在寅难免被扣上(shàng)“识人不明”的帽子——亲手提拔(tíbá)的检察官尹锡悦不仅(bùjǐn)叛逃到国民(guómín)力量党、战胜了共同民主党总统候选人，还发动了“政变”；曾任法务部(fǎwùbù)长官的亲信曹国因女儿升学舞弊案成为共同民主党的软肋；任命的总理李洛渊出走共同民主党，还在大选的关键时刻支持国民力量党候选人金文洙，形同“背刺”。不过，李在明当选意味着针对文在寅的司法追查可以暂时平息了，文在寅暂时不用(bùyòng)担心(dānxīn)“青瓦台魔咒”。 文在寅解脱了，但李在明不同，他身上(shēnshàng)寄托着太多的(de)期许。在这样一个多变、不确定的时代，他的担子(dànzi)十分沉重。巨大的胜利是他的护身符，但如果不能完成振兴国家的目标，也会成为沉重的枷锁。 （作者朱(zhū)亦凡是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博士研究生）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kèhùduān)